文/彭新
突然其来的台风“云雀”没能阻挡人们对ChinaJoy(以下简称CJ)的热情,反而让观众暂时逃离了酷热难耐的天气。
8月3日,是2018 ChinaJoy开展第一天。据主办方统计,当天入场的普通观众共计54248人次,专业观众15024人次,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展会总面积17万平方米,共包括15个展馆,4000款展品、超过5000台体验机。各大品牌商争相把音响调到最高,展现自己最光鲜的一面。
作为中国最大和最重要的游戏展,背靠全球第一大游戏市场的CJ已经16岁了。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ChinaJoy似乎都不缺话题与兴奋点,特别是上海呼之欲出的“电竞之都”名号,给CJ增添了体育新经济的色彩。
但这仍难掩行业焦虑,游戏行业增速下降已经成为一种共识:CJ前夕,中国音数协游戏工委和伽马数据发布的《2018年1-6月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中国游戏产业整体收入增幅出现明显下滑,实际销售收入为1050亿元,增长幅度从去年的26.7%大幅下降到今年的5.2%。用户规模5.3亿人,同比增长仅4.0%。
“看到数据的朋友们,还有谁会感到轻松?”有游戏行业从业者在朋友圈这样发问。
“今年上半年没有出现《王者荣耀》这样的头部游戏,行业增速很难维持。”一位游戏行业观察人士告诉记者。
其他多位接受采访的游戏厂商则表示,增速下降有多方面原因,比如许多产品的上线进度不如预期,造成产品空档,以及行业集中化进一步加剧等。短视频的崛起也拉走了一部分用户——这让他们决定将业务更多元化,比如涉足小游戏、产品注意力向IP作品聚焦、聚焦海外市场等。
他们希望通过CJ来找到游戏产业的新风向,并在泛娱乐产业找到更多机会。
IP强刷存在感
在本届CJ上,能让观众们留有较深印象的,恐怕是那些曝光率较高、更为人熟悉的IP作品。不管规模大小,游戏公司们对IP都持追捧态度。
按照网龙天晴互娱CEO林欣的说法, 拥有一个IP对厂商来说是极宝贵的资产,“像《魔域》这样的常青树端游,营收稳定,衍生出来的页游、手游也是数千万级别的营收,用户在这个IP上的沉淀非常深。”
“IP为王”,在腾讯移动游戏发布会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尽管他们多次强调自身的“突破”,但老IP的集中上新仍不难看出他们收割用户的心思。《天涯明月刀》、《狐妖小红娘》、《疯狂动物城》……“小IP已经没用了,要搞就只能搞大的。”一位腾讯发布会参会者感慨,随之而至的还有《权力的游戏》、《灌篮高手》、《街霸》等等。这些IP游戏担负着腾讯游戏下半年的营收重任。
飞流移动把《傲世群英传》的线下广告贴在了距离CJ展区外的地铁站内,希望避开竞争吸引观展玩家注意。《傲世群英传》的玩法来自经典游戏《三国群英传》,希望抓住对“群英传”仍然有美好怀念的玩家。这家公司还带来了《天下第一剑客传》、《墨三国》等游戏参展。
英雄互娱和巨人联合发布了《绿色征途》,这是行业“端改手”热潮的延续。此外还有盛大的《传奇》、网龙的《魔域》、完美世界的《完美世界》、西山居的《剑侠情缘》……受益品牌知名度和端游玩家的支撑,在迎合了手游玩家后,这些游戏很可能突破原有的营收天花板。
日本的DeNA和万代南梦宫带来了《幽游白书》、《罪恶王冠》、《死神激斗》、《高达》等为年轻人熟知的游戏。由于行业逐渐成熟,加之版权上的规范和文化上的亲近,日系IP依然是国内公司追逐的重点。
在展会上,经常能看到一些玩家在展台前停下脚步,因熟知角色的游戏人物兴奋不已。能够亲眼见到热爱的人物成为游戏中的可操作角色,这种兴奋感正是厂商青睐IP的理由,特别是在流量越来越贵的当下,购买IP制作游戏依旧是游戏商们快速吸引用户的主流选择。
WeGame和Steam的CJ对抗
两大游戏平台均在CJ宣布了自己的最新动向。完美世界宣布Steam中国将落地上海浦东,“成为中国游戏打向海外的桥梁”。腾讯WeGame则宣布了国际版计划,半个月后的科隆游戏展上将有“企鹅牌”游戏平台的身影。
“我们会有专门的国产游戏专区,未来在海外版上给国内的优秀作品更好的展示。”腾讯互动娱乐PC游戏平台部产品总监王伟光在CJ期间接受采访时称,WeGame做海外市场本就希望积累更多的海外用户,通过平台将游戏和海外用户连接起来。
游戏公司拥有游戏平台的不在少数,包括育碧、EA、动视暴雪等,旗下都有专有平台连接玩家。这么做的好处是无需向别人分成,有利于打造自有游戏生态。
“产品和平台内生的流量循环,是大游戏公司纷纷选择自行开拓游戏平台的原因。”游戏邦创始人、游戏产业长期观察者郑金条如此总结游戏公司的平台情节,游戏带来流量,拉动平台增长,而平台也能为游戏带来用户,彼此互补。这也是国内互联网公司常说的“渠道的胜利”。
引入了《怪物猎人:世界》的WeGame在核心玩家群体中讨论热烈,其预约数量已经达到100万的数字。游戏制作人辻本良三在CJ的亮相引起不小轰动。7月,腾讯宣布启动WeGame庆典月活动并发放无门槛优惠券,被认为是变相补贴。“我们没有赚钱。”一位WeGame项目组员工向界面新闻透露。
而开发者更看重腾讯的流量。“那些在WeGame上玩《英雄联盟》的玩家,打完一局游戏后,看到WeGame的游戏广告有可能再试一下我们的游戏。”曾负责《小三角大英雄》发行的丁胜说,“目前来看,WeGame整合所有的腾讯端游后,导流效果比较明显。”
包括意大利发行商505 Games中国办公室负责人Thomas Rosenthal,椰岛游戏CEO鲍嵬伟等发行方告诉界面新闻,他们很看重WeGame触达核心玩家以外的能力。
没有人否认Steam的统治能力。但实际上,一个堪称垄断级的平台很难让各方满意。大型发行商抱怨平台抽成过高,广告及排行榜排名带来的营销费用又逐步上升,让数字平台相对传统渠道的成本优势逐渐消失,而中小独立开发者因Valve频繁的政策变疲于奔命。曾被视为价值洼地的PC游戏平台Steam,在大量游戏涌入后,已经不那么好赚钱。
对游戏公司来说,多一个游戏平台加入竞争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我们乐于见到一个新的平台参与到竞争中来。”Thomas Rosenthal说,“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多平台游戏发行公司。”
Steam合规入华,WeGame向世界扩张,这仗不会打得太轻松。
用电竞接近玩家的硬件公司们
一般只在游戏周边亮出Logo,落个赞助商名份的硬件厂商,在本届CJ的存在感变得更高了。除了传统的PC厂商和手机制造商,更底层的一些公司,比如高通、英伟达、英特尔等,也开始大力宣传自身产品带来的游戏体验。
大手笔如英特尔,这家芯片巨头连同PC制造商们包下整整一个场馆,用电竞比赛和新品发布吸引人气。英伟达所在的E7展馆更是出现了四款游戏主机同时展出的场面,这在以前从未出现过。
高通也借着CJ刷了一波存在感,除参加新品游戏手机发布以外,还借着Vivo、努比亚等参展手机厂商,宣示自己在游戏手机的领先地位。
包括宏碁、惠普、小米、雷神,还有电竞品牌雷蛇,都在CJ期间发布了新款游戏设备和解决方案,以及笔记本和台式机。尽管PC因商务市场需求迎来的久违的增长,但要实现未来延续增长并不容易。PC厂商们希望在游戏和电竞领域找到更多投资的场景。
这些硬件厂商想要更多接触到游戏玩家。在推广新品时,他们的做法非常相似:找游戏战队合作,赞助电竞比赛,还会跟知名游戏或者战队一起推出合作款产品。惠普请到的RNG战队让现场气氛达到顶点,而英特尔则邀请到天禄战队做新闻会客访谈,借机宣传自己的电竞理念。
小霸王发布的一款“新游戏电脑”引人关注,定价4998元人民币,不算便宜。负责新品发布的吴松称,其产品定位是“适合电竞的家用游戏电脑,带上额外的主机模式体验,且能够为电竞提供无外挂、无作弊的公平环境。”
徘徊、调整的VR和直播行业
以往在CJ现场叱咤一时的直播平台们开始偃旗息鼓。今年CJ设立独立展台的直播平台仅有熊猫直播,网易CC和触手直播,战旗、全民、龙珠、虎牙则相继退出CJ舞台——对他们来说,耗费不菲的资金来参加CJ似乎成了一件性价比不高的事情。
在CJ现场,斗鱼与小沃科技联合参展,即便前者已经完成多轮融资并准备上市,也没有像硬件厂商和游戏厂商那样大办展台。
有媒体总结,CJ能给直播平台提供的最大帮助就是扩大获客空间。在各项用户数据中遥遥领先的虎牙和斗鱼,自然有底气减少在CJ的投入。
此前大热的虚拟现实(VR)面对的待遇几乎与直播无异。“去年VR(行业)很热闹,现在都冷静了很多。”原游戏陀螺主编罗伊表示。
在本届CJ上,独立的VR展台仅有HTC Vive、Pico以及玖的少数厂商,展示内容多以内容为主,比如此前以行业解决方案而知名的玖的,这次展出了“VR吃鸡”游戏《黑鲨行动》。HTC带来了三款新作,分别是《故土》、《新人迷途》以及《入侵之日》,并在展区提供体验。
硬件厂商所展示的和VR相关的内容则很少,此前好几家会拿支持虚拟现实、拿到VR Ready的认证作为看点之一,现在更多将注意力集中到电竞上。
也有人看好VR未来的发展。“从CJ来看,虽然VR声量不如过往,主题展台不多,但主流大厂都将VR内容融入到自己的展示中。”一位行业人士并不同意外界对VR的唱衰论调,“在大家都认定VR是未来的情况下,几乎没人会想要落下。”VR行业媒体青亭网则将这种现象总结为“VR进入内容导向期。”
不过,目前不同厂商生产的VR设备,在技术规格、表现能力上差异巨大,如果价格不具备吸引力,想要说服大部分玩家买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