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米哈游

文/Aoki

崩坏”的角色

最近一次让米哈游处于风口浪尖的自然是“兔女郎”事件。

事件的起因是在3月28日,为纪念《崩坏3》国际服三周年,米哈游官方推出了一段关于打赌欠债相关内容的活动剧情,并发布了一众角色们穿上兔女郎装跳舞的视频。这段视频在油管播放量超30万,反响热烈。

在这次国际服的活动剧情中,性格严肃的神州守护者符华和单纯的14岁小女孩希儿穿上兔女郎服装跳舞,八重樱说出“你们两个这么含蓄,观众们不会喜欢的”……对此,部分国服玩家情绪激动,认为米哈游为讨好外服玩家,不惜让角色性格崩坏。

3月30日,《崩坏3》官方发布了角色幽兰黛尔的花嫁皮肤视频。国际服限定的带有情色意味的兔女郎与国服虽纯洁但骗氪的花嫁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许多人在评论区质疑“国外兔女郎,回国穿花嫁”,不满的玩家群体开始扩大并向官方索要说法。

对于二次元游戏的玩家而言,角色的外貌与性格是角色魅力的基础,与角色共同经历的故事、构筑的羁绊是情感寄托的根源。这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对游戏的付费冲动与自发安利。

米哈游总裁刘伟在17年的演讲中说“主流玩家因仇恨付费,二次元用户为爱买单”,但当角色性格崩坏、人设崩塌,玩家的爱又能寄托于何处?

失败的公关

米哈游发扬了一贯的传统——冷处理。

近半年来,《崩坏3》节奏不断,玩家对策划积怨已深。喜爱的角色人设崩塌,是一场“萨拉热窝”,引爆了国服玩家的不满。不同利益诉求的玩家被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让事件愈演愈烈。

面对各大平台评论区玩家的炎上,官方不为所动,继续推出新机制、新池子。不回应的同时,不断有玩家在贴吧等平台被删帖、禁言。

事件持续发酵,愤怒的玩家发起罢氪活动,《崩坏3》国服3月流水减少67%。线上骂战不休,甚至蔓延到线下的anti——4月6日,米哈游所在的大楼上被人挂起了白底黑字的横幅。

警方介入下,横幅事件以参与者的公开道歉暂告一段落,但这场风波并未真正结束。在长期冷处理后,玩家情绪逐渐回落的4月下旬,米哈游发布的道歉公告又将事件的热度推上了新的高峰,官方道歉微博的评论区很快被不满的玩家攻占。

米哈游国服的公告在玩家看来态度不诚恳,是“我错了,下次还敢”,而外网发布的公告中的“收到反馈而决定下架”更是引起了国际服玩家对国服玩家的反感,认为国服玩家无权干涉国际服,加剧了国内外玩家的对立。

如果说米哈游的冷处理是公关的下策,虽然伤害了玩家感情但也降低了事件热度,那么官方在国际服活动即将结束时姗姗来迟的道歉与下架,就成为压垮玩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迟来的道歉没能安抚玩家的情绪,反而激起新一轮的不满。一部分在“兔女郎”事件中维护官方的玩家认为自己遭到“背刺”,转而加入反对者的行列。

极端的情绪在玩家中酝酿。据4月24日网传消息,一男子因对《崩坏3》海外推广不满,持刀潜入米哈游公司园区,欲刺杀米哈游创始人,被现场抓捕。

“爱玩玩,不玩滚”

这不是米哈游第一次身处舆论的漩涡。

作为国内二次元游戏的业界先驱,2012年成立的米哈游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彼时的二次元文化还是难登主流文化大雅之堂、野蛮生长的小众爱好。米哈游公司LOGO下的“Tech Otakus Save The World”更像是年轻气盛的中二宣言,像热血漫的主角对着天空呼喊“莫欺少年穷”,自我激励下带着淡淡的自嘲。

六人的初创团队里,负责产品技术与美术的蔡浩宇是米哈游的核心,也是“崩坏”系列的灵魂所在。技术是米哈游的底气,在国内第一梯队、无可替代的产品是米哈游自信的来源。从产品研发过程中的抄袭风波,到上线后由于运营等问题引发的玩家争论与“炎上”,纵然大众视野里节奏不断,米哈游一直保持着气定神闲、无谓亦无畏的姿态。

毕竟,玩家来来去去,游戏的品质一直在那里。蔡浩宇在2014年的演讲中说,“品牌积累不是大家说这个游戏好就是好的,这不是我们追求的,我们追求的是有人骂它而且我们还不鸟他。我们想做成IP,但是还不是IP,所有的这种有自己特色的产品,不管是IP还是游戏,它能够好,就是有一群人特别不喜欢他。”

这段话的中心思想可以用一句曾经的流行语概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或者,再简洁一点,像蔡浩宇加精的那个帖子:爱玩玩,不玩滚。

《崩坏学园》的成功,《崩坏学园2》的“二次元苟命王”,《崩坏3》的长年无竞品,《原神》的海内外爆火….. 米哈游当下的愿景是“2030年,打造出全球十亿人愿意生活在其中的虚拟世界”,技术宅的野心与行动力虽然还没能拯救世界,但确实给世界带来了一些改变。

新的吸金机器《原神》半年营收10亿美金,创下国内游戏出海神话,米哈游志得意满。当米哈游展望未来,与野心一同显露的,是与之相配的獠牙。

“黑红”的代价

回首米哈游的起家史,这家游戏公司好像自带“腥风血雨”体质。

从《崩坏》系列开始,围绕米哈游的抄袭与借鉴之争就没有平息过。一代与《僵尸小镇》玩法相似,二代、三代部分角色建模动作与其他游戏中的角色相撞。《未定事件簿》法庭推理举证时有《逆转裁判》的即视感,《原神》的争议更不必多说。

“一切杀不死我的都让我更强大”,在米哈游这里,有优秀的技术作为后盾,外界的争议乃至骂名最终成为产品登上热度顶峰的台阶。极高的争议带来极高的曝光度与流量,骂声一片中,不乏玩家抱着好奇与逆反心理下载游戏,最终被游戏的品质留住。

这究竟是米哈游的宣传营销策略还是无心之举,我们不得而知。但这样的“黑红”,代价是大众恶感的累积和各大平台话语权的丧失,微博尤为明显。米哈游旗下游戏的玩家一度被嘲讽为“米卫兵”,在微博上“人人喊打”,玩家们也自嘲是“人下人”。

时至今日,在微博上搜索“原神”,依然有许多用户抨击其抄袭,表示绝对不会玩。而在其他无关游戏抄袭的话题下,头像或ID与米哈游旗下游戏有关的用户发言时甚至会被嘲讽:XX游戏的玩家也好意思骂抄袭?

常常与抄袭、碰瓷等负面词汇一同出现在舆论中心的米哈游,公众形象并不算好。以至于虚拟偶像鹿鸣刚官宣时,便被指责为抄袭闪耀暖暖。虽然随后便被辟谣,但也有玩家认为,鹿鸣的争议源于被《崩坏3》和《原神》拖累。

米哈游的“路人缘”,成了产品破圈的阻力。

而如果米哈游给大众留下的印象到了“避雷”的地步,它的产品再优秀,又能有多少人为其买单?

用脚投票

或许有人要说,有的,有死忠粉。

或许有人要说,有的,产品足够好,自然有人玩。

我无意唱衰米哈游,但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危险到,可能让一家公司在精进技术、追求卓越的路上逐渐远离人群,当它匆匆行过,路人侧目。

不管本意如何,米哈游的公关让玩家感受到的态度,是傲慢。

“兔女郎”事件中,仅在b站搜索相关视频,便能看到许多重氪玩家被官方的态度伤透了心,选择融号。而在看不到的地方,融号的、卸载的,又有多少?一个游戏,又能经受几次这样的风波?

玩家会用脚投票。当对角色的爱已经无法支撑他们继续,当这份爱所寄托的对象已经不复存在,当一款游戏已经无法给他们带来快乐,他们会选择离开。

骂名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走茶凉,寂寂无名。

结语

面对体量巨大、跨越多文化圈的玩家群体,官方更有责任引导玩家,构建和谐包容的良好生态。希望米哈游能吸取这次事件的教训,改变“冷处理”策略,与玩家双向交流,给玩家以正反馈,让玩家感受到尊重。在玩家群体内部出现矛盾时,官方也应及时居中调停,寻找符合多方利益的最大公约数。漠视甚至纵容极端情绪的蔓延,最终可能酿成惨剧。

我依然愿意相信,技术宅可以拯救世界。祝愿米哈游能坚守身为“宅”的这份热爱,开拓出自己的道路。